(“嬢嬢”在四川方言中是对跟自己母亲年岁差不多的、无亲属关系妇女的称呼)
口述:王素英
访谈人:龚梦雪、焦雪窈
记录整理 社工:龚梦雪、焦雪窈、周佳明
摄影:余晓
采访手记:初见王嬢,在深秋里某个浓浓暖意的下午,明媚和煦的阳光透过院子里层层叠叠的树荫,斜射在溢满青苔的屋顶,散落出一闪一闪的点点光亮。迎着暖阳,怀着崇敬的心情,我们来到王嬢的居所,正是处于三义桥社区会馆小区大门旁边。一隅小屋,斑白的墙面映刻着了岁月的回忆,不大的房间萦绕着邻里的欢声笑意。暖暖的微笑,挂在温润的脸庞上;澄澈的眼眸,藏在爱笑的睫毛下;秋日暖阳不及您的笑颜……问候过后,知晓了您的故事,我们用浅显的几笔记录下来……

(2022年11月10日采访合影,图片中间人物为王嬢)
(一)花甲前半生
我叫王素英,祖籍在四川南充阆中,生于1963年,明年就60岁了。20世纪80年代我到深圳打工,那个时候刚刚改革开放;1995年左右我又去了上海,在一家服装厂打工,做了有4—5年时间;2000年左右来到了双流……
我在双流生活了22年了,当时是过来做生意,开了家文具店,就在老棠湖小学那里,就是现在的邮电局对面。一直到2008年,地震后学校搬迁,我们就没做了。没开店后,我就在家休息了两年,觉得还是闲不住,后面就又出来打工了。后来,我们在双流安了家,一家人都把户口迁到了双流。

(三义桥社工、志愿者对王嬢进行口述史采访)
(二)爱子心无尽
我只有一个儿子,已经结婚了。他在外面上班,平时媳妇儿带着孙女住到他们娘家的,在黄水。我孙女今年都上初二了,这么多年也没帮到娃娃啥子,还是觉得对娃娃很亏欠。以前,年轻的时候,我们出去打工,娃娃才几岁就他个人在老家,爷爷奶奶帮忙带到;现在,孙女又一直是我亲家母在带……我们没得啥子文化,也不会教娃娃,只能给她说:“要好好读书,要听话。”
现在,我们在这边来上班后,就吃住都在这边了,一天24小时都在这里,过年过节也都在这里,一年365天都在这里,没有假期。但是我一直都没怎么请过假,因为我觉得:你做到这个事情就要负责,不负责就不要来做。四年中,我请过一次假,在去年,我们去办独生子女的扶助金,给社区的小张请了一次假,就再没有请过了。平时节假日,娃娃些有空,儿子媳妇儿就带到孙女过来看我们。每年大年三十,我们俩就回去一个人在屋头煮饭,和屋头人吃个团圆饭。(“这边”指来到会馆小区做门卫。)

(会馆小区居民参与包元宵活动,图片右二为王嬢)
(三)“我”的最后一份工
今年翻了年,就是2023年,我来会馆小区四年了。起初,来这儿工作也是因为我的一个朋友就刚好住在这里的,介绍我们过来的。刚来的时候,我还是很不适应,做了一段时间后,还是有点不想做。但是,一想到你不在这里做又能干啥呢,我始终觉得你要做就做好,你不做就走人,所以就坚持下来了……
刚来的时候,这里面就只有沙发和床,剩下的家具家电都是我们自己买的,买冰箱啊、电磁炉啊,自己置办了这些东西,慢慢就习惯了。刚来的时候,小区环境也不好,这一个坑,那一个坑,下了雨后,卫生都不好打扫。后来,成立了三义桥社区,开始修地坝、画墙绘、换大门……小区环境好多了。我感觉不仅是我们整个小区环境在慢慢变好,特别是这几年,我觉得双流变化也很大。我们刚来双流那几年,有些路又窄又烂,路都不好走,这几年到处修得很好,特别是周围的公园、广场那才修得漂亮。
平时,我们俩六点就要起来,要打扫整个小区的卫生,两个人一起扫,要扫两个多小时;小区外面种的花,天热的时候要去浇浇水;还有晚上,有的住户回来晚,我们就要起来开门……生活虽细碎,但炉边暖茶话。我们小区里的人都多好的,特别是有几个大姐对我很好,经常都给我摆两句龙门阵。基本上每天晚上吃了晚饭,或者遇到下雨的时候,我这里面就坐满了人,大家摆摆家常,你一句,我一句,还是很热闹,我觉得在这里工作和生活很温暖很温馨。

(王嬢日常打扫和维护三义桥会馆小区环境卫生)
(四)烟火气里的温情
这几年比较“特殊”,我们两口子平时也要做进进出出的检查扫码、量体温、小区日常消毒……2020年春节,疫情刚刚爆发的时候,我们小区一单元有一户是从武汉打工回来的,要求居家隔离14天,我们当时也帮他们买菜,买了送到门口,还要处理他们的生活垃圾,每天拿下来放在专门的区域,然后社区的老师过来收。前段时间,成都“8.25”疫情(2022年8月25日),临时管控期间,社区每天安排医护人员来小区做核酸,我们两个就帮到维持秩序,提醒大家下来做核酸,派发出入证,做好信息登记。后面解封了,好激动哦,大家都轻松了。
我打了一辈子的工,现在在这里也待的习惯,挺喜欢现在的状态,想到能做就多做两年。到60岁的时候,如果确实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做了,就回家休息了,如果那时候我们老两口还做得动,就继续做。去年,娃娃就让我们两个不做了,但是,我们操劳了一辈子,也闲不下来。只觉得,既然答应了做肯定就要做好,要坚持做下去,不说对得起哪个,但要对得起良心,对得起自己。

(会馆小区居民欢度春节到来,合影留念)